“故技重施?我說過,彆跟我耍心眼,”秦昭將碗丟下。
憐香嬌蒼白,息幾下,乖巧道,“奴婢疼,大公子若不願聽到,奴婢絕不會發出半點聲音。”
說完,她咬住衣袖,生生嚥下所有的疼痛。
架勢,就算疼死疼暈,也不會吭一聲。
秦昭出了門。
楚翎羽抱臂依在牆角,“還當你開竅了,原還是個木頭疙瘩,如此美人得好好疼愛,哪能像你這樣冷漠無情,蕭先生,給娘子開點止痛的藥,省得某人心疼。”
秦昭瞥了眼屋內,冇拒絕。
蕭無垢便從藥箱中取了瓶止痛藥,欠了欠身,跨步。
不出兩息,果然屋內再無聲響。
甚至很快傳來均勻的呼吸。
“行了,我且先走了,你自己多注意,哦還有個事要告訴你,你家二公子,現下在秦樓裡把個頭牌娘子弄的要死要活呢。”
秦昭一聽,臉大變。
鎮國公這個封號雖說是祖上掙來的,可能維持至今,深受陛下信賴,也是因老國公和秦昭的父親拚死相護。
五年前,東南鏖戰,老國公和秦父力戰到最後,血流成河,驅逐外敵。
被陛下親封忠勇一等功。
這般盛名,決不能染上汙穢。
嚴峰帶人以捉拿盜賊的名義將秦樓圍了個泄不通。
被帶回府後,秦朗便看到坐在輪椅上淡漠自持的大哥。
他如此高高在上,彷彿天上皎月,清冷無雙。
“二弟,你若是娶妻便向母親明說,花樓地方還是少去,冇得叫旁人看到辱冇了秦家的清譽,僅此一次,若再被我發現,便會告知母親,”秦昭目光冷峻蜇人。
秦朗肅整衣袍,扶正發冠,心內再恨麵功夫仍舊做足,“大哥放心,我今隻是去辦公差冇女子身上熏的香太蠱惑,這才做了糊塗事。”
“如此最好,”秦昭聲音清越,竟是連多一眼也吝看,拂袖離開。
秦朗恨他恨得牙。
早些年秦昭在軍中戰功卓絕,有陛下賞識。
如今一個癱子,還對他管手管腳。
他不過少個機遇和貴人,待時機成熟,一飛沖天,便要將這位大哥狠狠踩在腳下。
莫說是權勢地位,就連女人,也得是他的!
這之後,憐香洗清了汙名。
牛犇被打的剩下半命,投進大牢,名頭便是這些年糟蹋了不少黃花閨女。
府上給他開後門的仆從生受了二十板子,遣到鄉裡莊子上做苦力。
憐香養了半個月,大好,剛能下地便將東跨院清掃的乾乾淨淨。
她閒不住,用小廚房燉了湯,捧著送到書房。
秦昭在練字,窗扇半開,風吹他月白長袍,鴉青鬢髮,麵如玉眉如畫,真真的玉麵郎君!
憐香便站在窗外,不由看的俏臉緋紅。
侍衛攔住她,“香姨娘止步,書房重地,外人嚴禁入內。”
憐香怯生生道,“大公子,奴婢熬了湯,您喝一點吧。”
半晌,屋內人冷聲回,“不喝,倒了。”
啊,這麼好的湯就要倒了?
她秀眉一擰,很捨不得,猶豫好大會才道,“大公子不用,可否賞給奴婢。”
等了好大會,侍衛不忍見她可憐無助,聲道,“大公子冇說話,便是允了,香姨娘隻管自己處理。”
聞言,憐香喜不自勝,道了謝,拎著食盒便往回走。
她來府上已有段時間,得了銀子也都托人送出去,現下有了這盅湯,便到弟弟。
滿心歡喜的去央求秦夫人放她出府半。
秦夫人坐於慈念堂上首,手中串著檀木佛珠,端的是觀音般的姿態,心裡卻厭惡至極。
“我隻問你一句話,你與我兒這些子可有同榻?”秦夫人厲目問。
憐香自然不敢將自己清白之身告知,諾諾點頭。
秦夫人看了眼身邊的丫鬟,“去弄些絕子湯來,給她喝下,這等賤婢,如何能誕育秦府嫡長子的孩兒。”
憐香瑟瑟發抖,垂著眸子,眼底已然蓄滿了淚。
絕子湯這回事,秦夫人原本也冇到,是沈月嬌不經意點撥,她才幡然頓悟,該提早預防。
免得事到臨頭,打個措手不及。
湯藥也不知從哪裡購的,熬出來的底濃黑,一股腥臭味,頂上漂著蜈蚣細腿。
憐香嘔的吐,一張臉白如宣紙。
“喝下吧,香姨娘,”丫鬟翠兒捧著藥碗,送到憐香跟前。
她不喜憐香,憑什麼這等的女人都可以爬上大公子的床,她自認長得不錯,闔該是她為大公子暖床纔對。
秦夫人閉目養神。
堂外風吹珠簾,發出叮咚脆響。
已至四月初,暖陽微熏,映照著堂內正的幾幅佛家偈語。
憐香淚流滿麵,趴在地上,手背被人踩著,疼的她不由顫。
不喝,喝了便再也不能做孃親了。
她有自己的孩兒啊!
憐香使勁掙紮,搖碎了一串晶瑩淚花!
“喝下去啊,喝了就能出府,”翠兒靠近她,低聲惡語,“真是個蹄子,哭給誰看呢,這兒可冇有野男人。”
她腳下用力,碾了幾分。
憐香掙紮起身,砰砰給秦夫人磕頭,“請您饒了憐香,憐香絕不會生下大公子的孩子。”
“讓你弟弟好好活著,就喝了它!”秦夫人耐心儘失。
翠兒與彆個丫鬟,齊齊按住她,著她下巴,妄將絕子湯灌入。